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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夫人先替你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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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夫人先替你收屍

待到送走趙斷鴻, 江書改在桌邊靜默許久。

作為交換,趙斷鴻已經把密信交還給了他,並保證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但其實只要展開, 就能知道上面什麽也沒寫。

今日之事不過是他算計。

他知道辛如練的事瞞不過趙斷鴻,對方定然會來找他問清楚, 於是故意放出信鴿, 引他前來。

密信有被打開過的痕跡, 趙斷鴻想必也看過這密信,但是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麽,只能設計詐他。

他也順水推舟洋裝被趙斷鴻抓住了把柄, 繼而道出辛如練的情況,謊稱是因他才會如此。

藥引難取,極為兇險,他不忍晏行舟一人擔此風險。

便做了這樣一場戲, 利用趙斷鴻的愧疚之心, 讓趙斷鴻也一同前去。

日後晏行舟若是怪他多事他也認,誰讓他是個不擇手段利益至上的人。

晏行舟是百年難遇的治國之才,他無法接受晏行舟為了情愛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他阻止不了晏行舟,那便做個惡人幫他一把。

既然非要承受這份風險, 那便兩個人一起分擔好了, 五五開也總比必然好。

剛開始他其實也拿不準趙斷鴻的心思。

本以為趙斷鴻聽到要怎麽取藥引後會退縮反悔,卻沒想到對方居然立馬答應, 樂顛顛地收拾東西去了。

江書改楞怔了好一會兒, 臨走前問他不怕嗎?

趙斷鴻笑了笑,反問:“當日在長公主府, 瓦片飛來時你護在長公主身前可曾怕過?”

被他這麽一說,江書改似乎也才想起有這一回事。

但要問他當時為什麽會選擇這樣做, 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最開始不過是想利用祝從濃來著,所以故意接近她,幫她治病,獲取她的信任。

可是現在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江書改忽覺得心裏煩躁,不想再管這些事。

念著這幾日也該給晏行舟通通消息,便動身去書房,提筆寫下第二封信:

你夫人近來情況不是很好,似乎被辛家的事刺激到了,總想著恢覆武功,把自己折騰得夠嗆,我擅自做主給她紮了幾針,封了幾處穴位,以免她再次傷害自己。

聽聞那日你前去迎接韶寧帝姬的路上出了些狀況,重傷之下又淋了這麽久的雨,就你這破身體,你是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落筆至此,江書改猶不解氣,繼續提筆。

我可沒有跟閻王搶人的本事,你再這樣作下去就等著你夫人先替你收屍好了,到時候你夫人年紀輕輕喪夫,被別人拐走我可管不了。

對了,鄭重告訴你,惦記你夫人的那位近幾日動作頻繁,天天給你夫人寫情書,還招搖過市生怕別人不知道。

想了想,江書改到底惦記著晏行舟的傷勢。

怕他看到這裏氣得吐血,於養傷不利,覆又在後面繼續寫:

不過你放心,那些情書都被宋太傅半路截胡了,一封也沒落到你夫人眼前。

不過我敢保證,你下回若再像這次一樣,我會直接把信送到你夫人面前,撮合她們兩個過,讓你一個人孤獨終老。

寫到最後,憤怒加持整個筆觸幾乎力透紙背。

罵也罵了,江書改還是起身抓了幾副藥。

大禦太醫雖然也是大夫中的佼佼者,但他還是不放心。

他的藥要比尋常醫者的藥效大些,好起來也比較快。

不過江書改並不想就這樣給晏行舟,於是在信的後面補了一句:

怕你嫌自己死得不夠快,給你捎了幾副毒藥去,想死直接吃就行,別整那些有的沒的,死了也難看。

·

趙斷鴻的信一連送了好幾日。

“信使”實在不多見,海東青每次送信都會大招旗鼓,生怕宋培印忘了給它備吃食。

加之辛如練也遲遲沒有出面解釋,是以事情很快被灌上各種聯想瘋傳。

古往今來人們對這種桃色新聞向來八卦,更何況雙方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時間京中人人都在揣測二人之間的關系。

辛護到底氣咽不下當日在辛家門前被辛如練鞭打這口氣,得知此事便借題發揮,在上早朝時直指辛如練勾連他國,意圖不軌。

他不說還好,一開口正好撞宋培印槍口上。

宋培印本就護短,不久前辛如練在辛家受辱,他顧念著對方是辛如練娘家也就忍著沒有發作。

怕提起來無端惹辛如練傷心,便想著算了,盡量補償辛如練為好。

如今辛護反咬一口,給臉不要,他哪裏還管得了什麽親家不親家的。

當朝羅列出辛護十餘條罪名,字字珠璣,把辛護堵得什麽話也說不出。

就連不理朝政的祝從濃聽聞這件事,也連夜找了江書改擬寫奏折,上書彈劾辛護大義滅親,枉為人父。

能入朝為官的哪個不是八面玲瓏的人精,見人得勢便捧著,一旦失勢便紛紛倒戈。

哪怕之前默默支持辛護大義滅親的,旁觀看熱鬧的,現在也都進來摻和一腳。

謝景谙正愁沒有合適的機會收拾辛護。

恰巧此番宋閣老和長公主聯合出手,朝野上下對辛護此舉也是頗有微詞,便利用這事罷免了辛護官職。

原本是想一舉處落了整個辛家,但想到長公主府裏辛如練對他的態度一落千丈,謝景谙也不好逼得太緊,只能退一步。

消息傳到辛如練耳朵裏時,辛如練倒也沒說什麽。

她只要求謝景谙不取辛家人性命,其餘的,失勢與否,她並不苛求。

至於那些被人添油加醋傳得沸沸揚揚的信,事後宋培印一封不落地交給了辛如練。

是看也好,燒也罷,全憑她自己處置。

辛如練大致掃了一眼裝信的籃子,裏面整整有九封,皆完好無損,並沒有被拆開的痕跡。

她不想多生事端,也沒打算拆開來看。

正準備把信原封不動還回去,突然來了一個面生的大燕漢子。

說是趙斷鴻邀她單獨前往十裏外的紅楓水榭一敘,這些天他們鷹帥已經想通了,萬事不能強求。

並表示這次是他考慮不周,沒想到送信一事會給她帶來麻煩,今日相邀會給她一個交代,同時也為了卻自己先前的一廂情願。

出於自身警惕,辛如練並沒有當即答應。

說事便說事,何必費力跑這麽遠。

大燕的草原上又不是沒有紅楓這種樹,趙斷鴻就算再怎麽圖新鮮也不會到那裏去。

大燕漢子也看出了辛如練的顧慮,從懷裏遞出一枚雕刻著鷹隼的三角勳章。

那是象征趙斷鴻身份的物件,絕無僅有,也不是輕易能仿造的。

辛如練又狀似無意地說起曾經和趙斷鴻對戰時的幾個細節問題,大燕漢子都能應和,倒也消了幾分狐疑。

若真如他所說,趙斷鴻願意主動斷絕這份感情牽扯,她是很樂意配合的。

於是帶上那九張信封,牽了驚鴻打馬前去。

辛如練騎得並不快,江書改給她紮了幾針後她幾乎凝轉不了太大的氣力。

是以這短短十裏的路差不多比平常多花了一刻鐘的時間。

水榭駁岸突出,兩岸皆有漫山紅楓,秋來層林盡染,照影印深,憑欄而望宜人景色盡收眼底,紅楓水榭也因此得名。

到了地方,辛如練下馬而行,並未在水榭裏發現趙斷鴻的身影。

四下寂靜,唯有風拂紅葉,水上清波皺面。

辛如練正準備離開,也不知怎的眼前瞬間一黑,腳下虛軟跌坐在飛來椅上,緊接著便沒了意識。

紅楓簌簌作響,林中突然出現十幾個潛伏已久的黑衣人,待確定水榭裏的人已經徹底昏迷,這才動身進去。

為首的人邊走邊抽出腰間佩劍,寒芒流轉,當即向辛如練砍去。

也是此時,辛如練突然睜開眼,眸底清光一現,旋身躲避的時候順勢踢開對方的手。

對方沒料到她還清醒著,冷不防挨了一擊。

然而這一腳看起來架勢十足,落到實處卻並沒有什麽感覺,就像是被人輕輕碰了一下。

視線相撞,一時間踢的人和被踢的人都各有楞怔。

辛如練也是踢出去才想起來自己被江書改封了穴道,哪怕再有氣勢也是花架子,就像重拳砸在棉花上。

心思急轉,辛如練開始分析眼下的情況。

之前來帶話的大燕漢子說得天衣無縫,但辛如練還是留了個心眼。

如今突然出現這近二十號蒙面人,倒是印證了她的猜想。

辛如練目光落在剛才拿劍砍她的人身上,這雙眼睛她見過。

雖然做了掩飾,但她可以確定,這雙眼睛她見過。

思緒忽然回到不久前在江邊亭子撞破幾個大燕漢子喝酒的時候,辛如練頓時了然。

倒是個聰明的,懂得偽裝自己。

可惜常年拿刀,用起劍來縱然有招式在,但還是有所區別,無意間暴露了身份也不自知。

見狀,黑衣人們也不多廢話,向著辛如練一擁而上。

辛如練知道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縱身翻下水榭的美人靠,投入水中。

碧波蕩漾,水花四濺,轉眼不見身影。

黑衣人一個個圍在辛如練跳下去的地方,憑欄下視,沒再動作。

大燕多山少水,國土多是草原,馬背上功夫厲害,但水性極差。

只能眼睜睜看著辛如練沒入水中消失不見。

當時選在這處地方動手就是想著此處人跡罕至,殺了人後也好拋屍入水,神不知鬼不覺,倒是不承想反而給了辛如練逃走的機會。

其中一個黑衣人上前,向著為首的人道:“豹將,她好像認出我們是誰了。”

被稱作豹將的人嗤笑一聲:“就怕她認不出。”

她要是認不出,反而浪費他今日做的這個局了。

“她總要上岸的,沿這條河一路搜尋,務必將其找出。”

說著,豹將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其餘人得令,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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